【巨人】【里佩】直到死亡讓我們相聚

CP：里維/利威爾(兵長) x 佩特拉/佩托拉 

主敘時間點是第57回牆外調查後到引渡艾連前。
有沒有糖請自由心證。





　　***

　　

　　你吻了她。

　　「──嫁給我。」
　　你在夢中這麼說著，聽起來又輕又重的話語。輕盈的像是隨時都可以交付一切；卻又沉重的緊抓著殘酷事實不放。

　　是啊，殘酷的事實。

　　「可是佩特拉已經死了。」
　　妳如此回答，投與妳生前傾慕的上司一個哀傷的笑容。

　　

　　***



　　人的軀殼在高溫裡逐漸隨著風而分成幾千幾億份的塵埃，他默默的看著。

　　英勇的士兵們葬於烈火，佩特拉未能在其中──卻仍是喪失的百人性命裡的其中一個；也是最讓他無法放下手中拳頭的一個。嗅著燃燒屍骸的難聞氣味，面著眼前灼熱的熊熊大火，不掩鼻也不畏縮。

　　只是看著。



　　「里維？……里維──！」急促的一聲喊叫讓里維在火光前面頓了一下。
　　韓吉推了他一把，「看你臉色很差……要不要先離開這裡一會？」
　　「沒事。」里維輕輕拍去隨風飛揚的火塵，眼前的火光還在繼續燃燒，一時半刻還不會熄滅。「──不過我先回去了。」

　　跩著還在刺痛的左腳，里維走出戰士們的安息之所。只見調查兵團的團長在柵欄邊盯著他，似乎欲言又止，但面容依舊是沉著冷靜。

　　「艾爾文，怎了？」里維不喜歡對方有話藏著，雖然他也明白團長的立場。
　　「佩特拉‧拉爾的父親，說想要見你。」艾爾文說，「但我認為不妥，已經回絕他了。」
　　「喔。」他眼神下移，「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總要有人看著艾連。」
　　「好，艾連的事情我們之後討論。」



　　他們──不論是艾爾文還是里維──都理解那些獻出心臟士兵的家屬的心情。多年來無數次的牆外調查，未能存活的他們也都是父母的心頭肉。生存下來的人，除了更加戰戰兢兢自己的未來，也背負著同伴們的託付和遺願，無論是崩潰還是哀愁。城牆內面對期盼家人歸來的一雙雙不安的視線，那些人遍尋不著愛子愛女的身影，只見他們痛苦、悔意夾雜著說不清的恨意，閃過的復仇念頭卻也知道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為什麼是我的孩子！為什麼偏偏是她──』年邁的老母親不敢相信的接過了斷面仍滲著血的一只手掌。

　　一般來說這種反應再正常不過。
　　安撫、道歉、但不解釋。這是他們調查兵團一向應對的守則。

　　然而佩特拉的父親──他──只在那瞬間驚愕的倒退兩步，什麼也沒說出口。只是默默的放開他在前一刻還握著的書信，任由隊伍走遠，也沒人再攔下他們了。



　　***



　　「所以不願意嗎？」你問，其實你並不意外，卻多少受到打擊。
　　「並不是這樣的。」妳搖搖頭，妳知道這個回答讓他摸不著頭緒，「我想請兵長答應我一件事。」妳堅定的看著他。



　　***



　　除非是個人判斷必須讓他冒險的先斬後奏，里維一向不會做出超出上頭命令或是常規的事，他在調查兵團的行事作風就是如此。
　　感情用事只是無謂的送死之舉，他明白。許多人明明可以活下去，即便有著想復仇的憤怒，一旦逞快而亂了步調──士兵們的首要目標並非討伐巨人──死亡也會隨之降臨。

　　部下們最後究竟是否又忘了他再三叮囑的事情，就算問了艾連，他肯定也只會說出「都是他的錯」的回答──所以他不想深究了。

　　信任的部下們的屍體，身首異處、或懸掛、或被輾爛。
　　里維真正想要怪罪的大概只有──那個時候也差不多快要面臨理智邊緣的自己吧。他停留在佩特拉屍體的時間，多了零點三秒。之後那最後的映像便揮之不去，在與女巨人戰鬥時、自己沾滿了敵人的血，血幕裡卻還是她未闔的呆滯雙眼。

　　──那雙曾經散發出溫暖的雙眼。

　　

　　***

　　

　　「為什麼要阻止呢？團長。」韓吉走向艾爾文問，兩個人都望了一眼里維離去的背影。
　　「里維跟我不同，即使都到了現在的地步，他心裡還是有不能捨棄的東西。」

　　所以艾爾文不希望里維和佩特拉的父親見面。
　　雖然他明白里維或是佩特拉的父親並不會做出什麼失序的事情，但他覺得一旦讓兩人對談，就會對里維產生更深的陰霾。



　　──只要能意會到就好了。
　　里維所要背負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

　　

　　「請兵長您，好好的活下去。」妳誠懇的對他說。
　　「……我並沒有想死。」雖然你並沒有說謊，卻撇過了頭。
　　「可是您很想復仇。」妳說，「如果懷抱著這樣的心情，我不會允許的。」妳笑著。



　　***



　　如果說艾連‧葉卡為了為母親復仇而忍辱負重，讓自己從弱小漸漸變得強大，那他的精神力值得稱許，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的。
　　而里維班的精銳們即便歷經百戰、對自身能力有一定自信，但過度的無知與他們不得不承認是怒氣沖腦──就在犧牲這麼多同伴之後、敵方卻還夠反將一軍，也只能慘死在女巨人的主宰力量下。

　　──帶著憎恨的力量究竟是好是壞？
　　或許它就是一個雙面刃。



　　***



　　──「佩特拉‧拉爾的父親，說想要見你。」
　　也許是情緒遲了些才爆發，但是──

　　心中這種浮躁感覺究竟是來自哪裡？


　　在失敗落魄的調查兵團回城時，雖然他本人極為鎮定，卻免不了對急忙擠過人群卻又深怕冒犯的中年男子感到一絲動搖，從那人一接近他就猜得出了──與佩特拉相似的輪廓，眉毛、鼻子、眼睛的顏色，無疑是血親。
　　又與佩特拉最後的畫面重疊時──多麼的不堪。
　　里維無法直視著她的父親，熱絡話的語氣甚至與她也有些相像──曾經縈繞在耳邊的她的聲音──卻一點一滴的受到干擾、進而崩壞，他只能一步步僵硬的繼續走著。

　　事實上當他們回到本部整頓後，一方人忙著處理傷員──總是有不少人傷重不治；一方處理著來得及回收的屍體──通常是由該同伴要求帶回的。而里維班的遺體，在拖著昏死的艾連偕同米卡莎與艾爾文團長會合後，里維向艾爾文淡淡的報告了小組全滅的事實，艾爾文眼尖察覺出里維的些許掙扎，但他只能拍著他的肩膀說「來不及了，撤退吧。」

　　──也許你們──妳，就只能在那裏化為白骨吧。



　　***

　

　　「難道為了妳也不對？」「不行！」
　　你們吵嘴著，吵的卻是一個關於憎恨的話題。
　　「……我在跟妳求婚耶。」你突然又蹦出這句話，像是要脅似的。
　　「──可是兵長您都不聽我的請求！」妳又嘀咕著，「這樣我才不會答應啦……」



　　***

　　

　　里維回到艾連所在的地下室房間，卻發現米卡莎已經寸步不離的在床邊陪著看起來就像是大哭過的艾連。
　　──這傢伙在青梅竹馬面前倒是能夠這樣毫無顧忌啊。

　　米卡莎起了身行禮，問了聲「您的傷還好嗎」里維只搖搖手說句「死不了」，他掃視著房間的情況想著應該沒問題，就又說了一聲：「既然妳看著艾連，那就交給妳了。我就在樓上，有事再找我。」



　　諾大的餐廳一個人也沒有。雖然當時里維班的人使用這裡時就已經顯得過大，如今卻更加冷清。
　　牆外調查前的那段時光吵吵鬧鬧的還真是諷刺，里維感慨。

　　

　　──「哪，佩特拉也已經過二十歲了吧？」韓吉突然這麼問。
　　──「欸……是的。怎麼了嗎？」佩特拉疑惑的問。
　　──「這個年紀應該要有男朋友了吧？」
　　──「欸──？這個──我──」佩特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卻紅了臉。
　　──「對啊，如果是我們這幾個就算了，女孩子的話，應該都會想要結婚吧？」艾魯多的注意力也被這話題吸引了。
　　──「什麼叫我們這幾個啊！艾魯多！我在老家至少也是有──」
　　──不等君達說完，「別問她了，她搞不好連喜歡的對象都沒有。雖然老是像老媽一樣愛管我們幾個啦──」歐魯又存心要虧佩特拉了，雖然他也立刻感受到一股憤怒的視線。
　　──「我當然也會想結婚啊！但是又不是現在！」佩特拉怒氣沖沖的跑出餐廳，迎面卻撞上也要進餐廳的里維，臉在一瞬間還近的不得了，「啊！對不起，兵長。」她紅著臉想跑掉，卻被里維一把抓住領子的進了餐廳。
　　──「吵吵鬧鬧的幹什麼？」
　　──「佩特拉剛剛說想要結婚。」歐魯又放了一記冷箭。里維也就直接把視線轉向手上拎著的佩特拉，她簡直要冒煙了。
　　──「我才沒那樣說啊啊啊──！」



　　忽然感到一陣疲倦襲來──那種說不清是身體還是心靈上的疲累，畢竟自回來之後他還沒闔過眼，里維便在安靜的餐廳椅上開始打盹。雖然一閉上眼就會想起他們幾個，但是最痛苦的──果然還是對佩特拉的那種說不出的歉疚。

　　──「說什麼準備將一切都奉獻給您什麼的……」字字句句他都聽進去了。
　　的確像是她會說出的話。

　　里維漸感疲憊感加重，意識逐漸深陷。



　　***



　　「好，就算應了你的請求，然後呢？」
　　「……那、那我就答應兵長……那個──」
　　「就嫁給我。」你看著她突然立場軟下來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
　　「您──您先發誓會遵守約定！」



　　***



　　里維在意識中逐漸感受到一股亮光，但回神不久後卻發現身處在巨木森林──捕捉女巨人的那個觀光勝地，他一個人搖搖晃晃騎著馬。
　　尚在驚愕之餘，他竟看見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不遠處使用立體機動獨自與女巨人戰鬥，很明顯處在防禦的劣勢，勉勉強強的撐著。
　　

　　──佩特拉！

　　里維慌亂的也移到立體機動上，他沒多想就繞到佩特拉身旁，一把將她攔腰劫走。
　　「兵長？我必須──」佩特拉的神情其實並不畏懼，反倒是驚訝。
　　「沒用的，撤退吧。」里維只是保持著冷靜，並未會意到不合邏輯的事實。
　　女巨人也沒興趣追殺，便朝著森林深處跑去。

　　一直到里維確定女巨人走遠之後，他們在一高處枝幹上停下。

　　「里維兵長……」佩特拉欲言又止的。
　　「為什麼妳一個人在這裡？艾魯多他們呢？」
　　佩特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個……」
　　「好像只有我的這匹馬，妳跟我共騎，先想辦法出去找艾爾文──」

　　──等等。
　　──為什麼我能夠使用立體機動？

　　里維忽然發現腳傷一點感覺都沒有。



　　──女巨人……
　　──佩特拉……

　　他猛然呆住了，只見佩特拉搔搔頭的苦笑。



　　「對不起，兵長，可是……這裡是夢境。」



　　***



　　「這樣可以了吧？」你做了她要求手勾手的孩子氣行為。
　　「是！如果沒好好做到的話，我就變成厲鬼去騷擾您喔。」
　　「……都變成我的了，管妳是厲鬼還什麼。」
　　「不是那樣啦！我不想用那樣的姿態去見您……」妳臉紅的低下頭。
　　你擺出「那妳要我怎樣」的姿態。



　　「兵長只要好好活著就好，而我──」



　　***



　　夢境什麼的簡直就像另一種諷刺。連作夢都如此，而且居然到了這種地方，該說潛意識這種東西真的很煩躁。

　　

　　「這是我的夢？」
　　「嚴格來說是，可是又不完全是──呃，我不能說太多啦！不然兵長您……馬上就會醒來的。」

　　「……真是的。」里維咋舌，「這部分就先跳過。」
　　「對不起喔，兵長。居然讓您看到這種樣子。」佩特拉雙手合十說著。
　　「為何要道歉？」里維雙手抱胸，「如果我沒有出現，妳本來是要幹嘛？」

　　佩特拉沒有說話，但她的臉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著要怎麼告訴里維。

　　「算了，這部分也跳過吧。」
　　「……謝謝兵長。」

　　里維看著鬆了一口氣的佩特拉，忽然有種很懷念的感覺，他湊近前去。
　　「佩特拉，讓我看看妳的臉。」
　　「嗯？為什麼？」佩特拉抬起頭，一臉無辜和疑惑。

　　「……幸好。」里維似乎有什麼沉重感放了下來。



　　她一如他記憶裡那個最美麗的笑容，連說話的聲音都一如既往。
　　而下一秒，他忍不住就吻了她。



　　***



　　「我會一直等著您──」
　　「噢。」你感到有些寂寞，「就這樣？」
　　「也許偶爾又會像現在這樣見面吧，我不確定……」
　　「吶，佩特拉。」你打斷她的話，「這個問題雖然很奇怪，但妳會等我到什麼時候？」
　　「都說了會一直都等著您……是永遠喔。」妳握住他的手，「無論兵長您活著，還是將來為了什麼事也到了這裡……」
　　「直到死亡讓我們相聚？」你脫口而出。
　　「欸？這好像才是真正的求婚誓詞耶。」妳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卻被他賞了一記手刀。



　　***



　　里維一個失衡，側頭撞上了椅背上圓角，眼前變成了空無一人餐廳。
　　那個夢──後來與佩特拉的對話似乎有些部分已經想不起來了，稱作是夢的東西總是幾近支離破碎。

　　──還是回房間去睡好了。
　　雖然疲憊感已經不那麼重了。

　　里維在想起「佩特拉」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已經不是與她無言再會時的遺容，而是在夢境裡對著自己堅定的說「會一直等著您」的笑臉。



　　──直到死亡讓我們相聚。




Fin.

原本真的只是想寫點什麼而已...(?)

我發現我根本沒辦法痛到底。

本來只打算用兵長視角寫他看佩特拉的死亡，
但是為什麼又加了冥婚求婚還有里維班的日常什麼的──
大概是我寫到痛劇情很悶，
跑出去買晚餐回來就突然換個心情了。

呃所以……覺得氣氛跳很大的話，
可以忽略斜體字的部分Q___Q
其實並不影響閱讀(?)

這一篇的兵長可以說是旁人都看得出他對佩特拉的感情。
這個設定算是腦補的.....

其實最前面寫火葬，一開始是寫佩特拉也被火化。
但是後來才想到回收屍體並不容易...里維班又是...死在最遠的地方(痛一千萬)
所以後來就改成留他們在原地化成白骨TAT........
寫到了關於佩特拉爸的部分覺得最痛，總覺得我每篇文章都會提到他，
畢竟只出場這麼一頁的爸爸卻是讓我最在乎的佩特拉心意線索。
另外也寫了我對於里維班會死的致命傷，其實並不全是艾連的選擇或他們的預估錯了。
我覺得是因為滿懷憎恨的他們那時候只想著──要殺了女巨人，為同伴報仇...(嗚嗚嗚君達TAT!!!)
這已經完全不合兵長或團長授予他們的命令了...

終於寫到一點艾連跟米卡莎！雖然我不知道這樣有沒有閃啦(?)
總之做點寫米艾米的暖身wwww

里佩的文章沒意外應該就會先更新到這邊，
CWT34預計出《那朵花的名字》的相關延伸本子，
總之是里佩的幽靈日常本，推廣薄本的程度~w~
不過有些設定會改寫一些，開印量調查前就會改完XD

喔唷連後記都這麼多話，總之觀賞感謝///

三思澄2013/5/9